有小白狗不识我,远远冲我吠,扯着喉咙跳上跳下,兴奋得不得了。村庄里来的陌生人也少,它一定当我是陌生人了。我苦笑,我何尝不是一个陌生人?
爸妈没有应声走出来。家门半掩着,门前的场地上,晾晒着麦子。场地边上,是我前年种下的花,两三年的工夫,它们已蔓延成一大片了。
是些大丽花、波斯菊,还有小野菊,它们正颜色绚烂,热情高涨地开着。
花丛中没见到一根杂草,说明我妈肯定给它们除过草了。我关照过她的,一定要养好我的花。我妈记着了。
02
打我爸电话。我爸正在村部卫生所输液,他身体有炎症,又查出身体内长了个肌瘤。
村部挪了地方。我向一个人打听怎么走,那人很热心地把我送出好远。
村部大院子里没见到一个人。卫生所的一间屋子里,人却满满的,都是些老人,都在输液,我爸在其中。
看见我,他很激动,别的老人都没有儿女去看望的,只他有。
他一个劲地傻笑,嘴里重复地说的只有一句,乖乖呀,乖乖呀。儿女是他最好的药,能止他一时的痛,让他忘了疾病。
妈原来在家,在蚕房里忙着。妈很像一片草叶子了,缩在哪个角落里,很容易被人遗忘掉。我责怪妈,不是让你不要再养蚕的么!